第一百九十章暮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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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章 暮卿
洛蘅知道祖母行事謹慎，從這些年都鮮少與太妃聯絡就能看得出來。
她想了想，便安慰老人家道：“祖母您放心，我也不會天天來的，就隔三差五，來的話也不會很高調，若是有人問，我只說是應了太妃的吩咐，讓我時常來看看您老人家，陪著您說說話。”
“而且靖州畢竟是牧家在主事，按理說也不會有什麽外人能掀起什麽波浪來的。”
莊老太太聽了，沈思了片刻，便也應下了，只又叮囑了洛蘅幾遍要她小心行事，莫要透露了自己的身世之類的話，說完又嘆了口氣，只道：“牧家這些年來對我們幫助良多，以後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報答他們了。”
洛蘅聽了，便緊握了握祖母的手心，註視著她，道：“您放心，牧家對我們的恩情，孫女一定會銘記在心的。”
莊老太太這才點了點頭。
兩人又說了幾句話，洛蘅突然想起了剛才她們過來時，來給她們應門的那位姑娘，便提起了她，問莊老太太道：“祖母，不知那位暮卿姑娘是……”
莊老太太聽了，哦了一聲，嘆氣道：“她姓沈，名暮卿，也是個可憐人吶。”
“她十歲那年，跪在街頭賣身葬母，我正好路過，一眼見了她，不知為何，心裏忽然就想起了你，於是就花了點銀子幫她安葬了母親，本就沒打算讓她為奴為婢，可見她小小年紀，父母雙亡，家無恒產，也沒個親戚投奔，就把她帶回了家，讓她有個能落腳的地方。”
“她卻一來就把自己當個丫鬟看待，跪在我面前，說我幫了她，就要服侍我一輩子，我見她小小年紀，性情堅毅，又這般可憐見地，就想著不如認做個幹孫女吧，於是我就讓她也喚我祖母。”
“初時她還不敢，後來見我果真待她不錯，就不僅天天祖母祖母地喚我，而且為人勤快，手腳麻利，把個家裏家外收拾得幹幹凈凈，尤其是後來我腿腳不利索了，家裏就更多虧了她了。”
“說來她今年也有十八了，前幾年我就想給她說個好人家，可她不願，說我要把她嫁出去，她就能絞了頭發當姑子去，她說當年來了我家的第一天，說要照顧我一輩子，那就要照顧我一輩子。”
“可這女孩子，不嫁人怎麽能行呢，等錯過了這好年華，那是後悔都來不及的啊。可不管我好說歹說，她就是不嫁，我們倆啊，為了這個事情足足僵持了一年多，最後我還是拗不過她，只得隨她去了。”
“只等著她什麽時候想通了。好在啊，她模樣好，性子好，人又能幹，想想就算是再過兩年，年紀再大些，仔細找找，應也能嫁個不錯的人。”
洛蘅聽了祖母的這一番話，又看著她臉上的神色，想著祖母定然是很喜歡這位暮卿姑娘的，又想著自己這麽多年也沒在祖母身邊，也確實是多虧了有這位姑娘了。
如此一想，她便道：“那我是得好好與這位暮卿姑娘道個謝，這麽多年，多虧了她在您跟前盡孝了，若不然，兩個哥哥常年在軍中，我又不在您的身邊，您一個人，這日子得多寂寞難過啊。”
莊老太太點了點頭，讚同道：“她確實是個好孩子。”
說完，她略一思索，又道：“你的事，我會找個機會與她說明的，之前沒與她說，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能見到，說了也沒什麽必要，如今卻是不同了。”
洛蘅點了點頭，又聽祖母這個意思，她老人家應該是根本就不知道她會跟著壽陽一起過來靖州的事情吧？
想也是，祖母她行事如此謹慎小心，恐怕就算是她心裏再想念她，也是不肯讓她走這一趟的，所以這定然是兩個哥哥的主意。
只是她出發之前也不好給他二人送信，想著只要自己人來了這靖州，還愁見不到面嗎？如今恐怕得想個法子給他們遞信了。
洛蘅自然不會把這些都告訴祖母，又考慮到柳嬤嬤還在外面，不好讓人家久等，便與祖母說了，開門請柳嬤嬤進來了。
柳嬤嬤進來之後，見這祖孫二人眼眶微腫，眼角都有些發紅，想了想，便笑著與洛蘅商量道：“縣主，您看要不要我去跟暮卿姑娘要兩盆熱水來，再讓您身邊那兩位姑娘進來服侍您倆先梳洗一番呢？”
洛蘅聽了，看了祖母一眼，便笑著點了點頭，又對著柳嬤嬤道：“還是您想得周到，那就麻煩您了。”
柳嬤嬤口中道著“不敢”，就忙下去吩咐去了。
趁著柳嬤嬤不在的功夫，洛蘅便與莊老太太道：“祖母，等會兒我收拾好了，就先回去了，改天再過來看您。”
莊老太太聞言立刻道：“怎麽，這就走了？不留下來用個午膳嗎？”
“不了。”洛蘅笑了笑，解釋道：“今個來的人多，您這邊準備午膳太麻煩了。”
“再來，柳嬤嬤是牧家大夫人身邊的得力人，今天是特地過來幫我們祖孫倆相認的，只是大夫人管著府上的中饋，想也是忙得很，柳嬤嬤恐怕也不便外出太久，趕明兒個吧，趕明兒個我單獨過來，好好陪陪您，再給您做頓飯吃，讓您嘗嘗孫女的手藝。”
莊老太太雖然心中很是不舍，可也知道孫女說的話在理，只得應和道：“那好吧。”
說完又拉著洛蘅的手道：“那你告訴我你都愛吃些什麽，我啊，提前都給你備好了。”
看著老太太那雙滿含著殷切慈愛的目光，洛蘅不由得有些眼熱，她摩挲著莊老太太那有些幹枯瘦弱的手背，甜甜地與祖母絮叨著自己都愛吃些什麽，又問了莊老太太與沈暮卿的喜好，之後才笑著道：“您不用提前準備什麽，我來的時候都會帶的。”
“那怎麽成呢，你帶多麻煩啊。”莊老太太微皺著眉頭，不讚同地道：“對了，我都忘了說你了，來就來，還帶了這許多東西做什麽，下次可別這樣了！”
“好，好，好，我知道了。”洛蘅笑著哄祖母開心。
兩人正說著話，錦霞和流霜各端了一盆熱水，隨著柳嬤嬤一起進來了。
等洛蘅和莊老太太被她們服侍著收拾了一番，之後又說了一會兒話，洛蘅就起身告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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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蘅知道祖母行事謹慎，從這些年都鮮少與太妃聯絡就能看得出來。
她想了想，便安慰老人家道：“祖母您放心，我也不會天天來的，就隔三差五，來的話也不會很高調，若是有人問，我只說是應了太妃的吩咐，讓我時常來看看您老人家，陪著您說說話。”
“而且靖州畢竟是牧家在主事，按理說也不會有什麽外人能掀起什麽波浪來的。”
莊老太太聽了，沈思了片刻，便也應下了，只又叮囑了洛蘅幾遍要她小心行事，莫要透露了自己的身世之類的話，說完又嘆了口氣，只道：“牧家這些年來對我們幫助良多，以後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報答他們了。”
洛蘅聽了，便緊握了握祖母的手心，註視著她，道：“您放心，牧家對我們的恩情，孫女一定會銘記在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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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又說了幾句話，洛蘅突然想起了剛才她們過來時，來給她們應門的那位姑娘，便提起了她，問莊老太太道：“祖母，不知那位暮卿姑娘是……”
莊老太太聽了，哦了一聲，嘆氣道：“她姓沈，名暮卿，也是個可憐人吶。”
“她十歲那年，跪在街頭賣身葬母，我正好路過，一眼見了她，不知為何，心裏忽然就想起了你，於是就花了點銀子幫她安葬了母親，本就沒打算讓她為奴為婢，可見她小小年紀，父母雙亡，家無恒產，也沒個親戚投奔，就把她帶回了家，讓她有個能落腳的地方。”
“她卻一來就把自己當個丫鬟看待，跪在我面前，說我幫了她，就要服侍我一輩子，我見她小小年紀，性情堅毅，又這般可憐見地，就想著不如認做個幹孫女吧，於是我就讓她也喚我祖母。”
“初時她還不敢，後來見我果真待她不錯，就不僅天天祖母祖母地喚我，而且為人勤快，手腳麻利，把個家裏家外收拾得幹幹凈凈，尤其是後來我腿腳不利索了，家裏就更多虧了她了。”
“說來她今年也有十八了，前幾年我就想給她說個好人家，可她不願，說我要把她嫁出去，她就能絞了頭發當姑子去，她說當年來了我家的第一天，說要照顧我一輩子，那就要照顧我一輩子。”
“可這女孩子，不嫁人怎麽能行呢，等錯過了這好年華，那是後悔都來不及的啊。可不管我好說歹說，她就是不嫁，我們倆啊，為了這個事情足足僵持了一年多，最後我還是拗不過她，只得隨她去了。”
“只等著她什麽時候想通了。好在啊，她模樣好，性子好，人又能幹，想想就算是再過兩年，年紀再大些，仔細找找，應也能嫁個不錯的人。”
洛蘅聽了祖母的這一番話，又看著她臉上的神色，想著祖母定然是很喜歡這位暮卿姑娘的，又想著自己這麽多年也沒在祖母身邊，也確實是多虧了有這位姑娘了。
如此一想，她便道：“那我是得好好與這位暮卿姑娘道個謝，這麽多年，多虧了她在您跟前盡孝了，若不然，兩個哥哥常年在軍中，我又不在您的身邊，您一個人，這日子得多寂寞難過啊。”
莊老太太點了點頭，讚同道：“她確實是個好孩子。”
說完，她略一思索，又道：“你的事，我會找個機會與她說明的，之前沒與她說，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能見到，說了也沒什麽必要，如今卻是不同了。”
洛蘅點了點頭，又聽祖母這個意思，她老人家應該是根本就不知道她會跟著壽陽一起過來靖州的事情吧？
想也是，祖母她行事如此謹慎小心，恐怕就算是她心裏再想念她，也是不肯讓她走這一趟的，所以這定然是兩個哥哥的主意。
只是她出發之前也不好給他二人送信，想著只要自己人來了這靖州，還愁見不到面嗎？如今恐怕得想個法子給他們遞信了。
洛蘅自然不會把這些都告訴祖母，又考慮到柳嬤嬤還在外面，不好讓人家久等，便與祖母說了，開門請柳嬤嬤進來了。
柳嬤嬤進來之後，見這祖孫二人眼眶微腫，眼角都有些發紅，想了想，便笑著與洛蘅商量道：“縣主，您看要不要我去跟暮卿姑娘要兩盆熱水來，再讓您身邊那兩位姑娘進來服侍您倆先梳洗一番呢？”
洛蘅聽了，看了祖母一眼，便笑著點了點頭，又對著柳嬤嬤道：“還是您想得周到，那就麻煩您了。”
柳嬤嬤口中道著“不敢”，就忙下去吩咐去了。
趁著柳嬤嬤不在的功夫，洛蘅便與莊老太太道：“祖母，等會兒我收拾好了，就先回去了，改天再過來看您。”
莊老太太聞言立刻道：“怎麽，這就走了？不留下來用個午膳嗎？”
“不了。”洛蘅笑了笑，解釋道：“今個來的人多，您這邊準備午膳太麻煩了。”
“再來，柳嬤嬤是牧家大夫人身邊的得力人，今天是特地過來幫我們祖孫倆相認的，只是大夫人管著府上的中饋，想也是忙得很，柳嬤嬤恐怕也不便外出太久，趕明兒個吧，趕明兒個我單獨過來，好好陪陪您，再給您做頓飯吃，讓您嘗嘗孫女的手藝。”
莊老太太雖然心中很是不舍，可也知道孫女說的話在理，只得應和道：“那好吧。”
說完又拉著洛蘅的手道：“那你告訴我你都愛吃些什麽，我啊，提前都給你備好了。”
看著老太太那雙滿含著殷切慈愛的目光，洛蘅不由得有些眼熱，她摩挲著莊老太太那有些幹枯瘦弱的手背，甜甜地與祖母絮叨著自己都愛吃些什麽，又問了莊老太太與沈暮卿的喜好，之後才笑著道：“您不用提前準備什麽，我來的時候都會帶的。”
“那怎麽成呢，你帶多麻煩啊。”莊老太太微皺著眉頭，不讚同地道：“對了，我都忘了說你了，來就來，還帶了這許多東西做什麽，下次可別這樣了！”
“好，好，好，我知道了。”洛蘅笑著哄祖母開心。
兩人正說著話，錦霞和流霜各端了一盆熱水，隨著柳嬤嬤一起進來了。
等洛蘅和莊老太太被她們服侍著收拾了一番，之後又說了一會兒話，洛蘅就起身告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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